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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坐在河畔的世界上,素描本摊在膝头,铅笔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。
画纸上的线条凌乱而浮躁,像他这几天的心情,明明瑞士的生活已经步入正轨,可每当拿起画笔总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他无法静下心来。
远处的绿山倒映在河面,本该是绝佳的构图,可他就是找不到感觉。
直到一道阴影笼罩下来。
“构图太平了。”
清冷的女声从头顶落下,标准的普通话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,段清野抬头,对上一双锐利的丹凤眼。
女人穿着黑色高领毛衣,及腰长发用一根钢笔随意挽起,指间夹着未点燃的细支烟。
她垂眸扫了一眼他的画,薄唇轻启。
“你应该把河岸的弧度拉长,让视觉引导线指向教堂尖顶。”
段清野一怔,她的语气毫无波澜,甚至没多看一眼,可偏偏每一句点评都精准戳中他的犹豫。
他下意识用手语比划:
‘谢谢,但我不需要指点。
’
“手语对我没用。”
段清野抿唇,干脆低头继续画,假装她不存在。
可下一秒,一只娇小修长的手突然伸过来,直接抽走了他的铅笔。
他忍不住发出抗拒的声音。
女人似乎没料到他会说话,眉梢微微一挑,她附身,在他的素描本上快速勾了几笔,一瞬间整幅画瞬间有了灵魂。
“画画不是复制风景。”
她把铅笔还给他,声音依旧冷冰冰的。
“是让你自己的情绪,顺着笔尖流出来。”
她的画风很特别,线条干净果断,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,却莫名给人一种凌厉的冲击感。
女人将烟咬在唇间,声音含糊。
“画得这么烂,不如改行。”
等他再抬头时,女人已经转身离开,黑色高领毛衣的背影融进河畔的人群里,像一阵捉不住的风。
又平平淡淡的过了一天日子,段清野在公寓附近的咖啡厅里端着热可可转身时,滚烫的液体泼洒在对面女士的大衣上。
他放下杯子,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出利落的手语:‘我道歉,赔偿金额请告知。
’
见对方仍咄咄逼人,段清野直接掏出钱包抽出五百欧元拍在桌上,正要进一步动作时。
"
她嫌不够。
"
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,沈枝意不知何时出现,指尖夹着未点燃的细支烟,用德语说了句什么,那女人脸色突变,抓起钞票匆匆离开。
“她是惯犯,吓唬两句就怂。”
她突然扣住段清野手腕,将他掌心翻向上:“烫红了还逞强?”
冰块被粗暴地按在他烫伤的皮肤上时,段清野反手擒住她手腕,两人在咖啡香中对峙,他用手语一字一顿比划:
‘不需要你多管闲事。
’
沈枝意忽然笑了。
“我叫沈枝意。”
她凑近他耳边,嘴唇几乎贴上他耳廓。
“下次直接泼她脸上,哑巴又不是废物。”
暮色透过玻璃窗洒进来,在她睫毛下投落一小片阴影。
段清野忽然发现,她左眼尾有一颗很淡的泪痣,风吹乱她的头发,他望着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,突然发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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